蔓渠之山。濃濃的綠蔭苔木,披覆得恍若不見天日,更多的是那密密麻麻的箭竹林木,偶有那青綠的小蛇攀附其中,吐著蛇信沙沙作響。更多的,是那一雙雙閃著幽光的眼睛,埋伏在林木當中,發出低沈的怒吼聲。

冬雪眸光掃過,瞬時的低吼成了哀鳴,漸漸的化成了靜默。望著這高聳不見頂端的密佈叢林,與埋伏在林中默然無聲的人面虎,冬雪不禁擰起眉來。

蜚族妖首臥籬,果真是會挑安居之所。這八荒九洲什麼地方不好選,挑中了這個處處殺機的蔓渠之山。

冬雪方走了幾步,一頭人面虎卻是迎面而來,金黃的皮毛分外亮眼,交錯的黑紋襯得他形狀甚是兇惡。那獸緩緩直步到冬雪面前,冬雪不禁暗吁了長氣,頓下了步子,也不閃躲,直視著他,面上緩緩扯出一抺笑,笑得讓那頭兇獸剎時頓了腳步。

瞬時,巨獸化成了人形,目光熠熠的打量著冬雪,清冷的口吻有著嘲諷,「無事不登三寶殿,妳這天界的女仙,跑到這妖魔之處做什麼?」

「煩請通報妖首,我是天界掌劫女仙,特地來訪,有些事,想與妖首談談。」冬雪淡笑說道。

「掌劫女仙?」那鎮守妖心上結結實實唬了一跳,連面色也刷白了,「妳這專攪禍事的,沒事跑來我們這妖界,是要找碴嗎?這幾萬年來,我們可安份得很,也順著規矩行事。去!去!去!快離開這兒!別到我們這兒生晦氣!」

看著他的神色形狀,冬雪腦子頓時有些微微發疼。自己好歹也被稱之為女仙,可如今看來,真是被五界嫌棄得很了。她備感無奈的臉上只得掛著笑,「我說過了,我只想找妖首相談議事,並非來造劫戰禍的。」

鎮守妖聽著,目光仍是狐疑打量,半晌後才壓嗓說道,「女仙,不是我瞧不起妳,只是妳這身份……就算妳真不是來造劫的,但總感覺晦氣得很。何況妳說要找我們妖首議事?說白點,妳們天界能找我們議什麼事?橫豎不尋我們麻煩就阿彌陀佛了。妳還是快點走吧!」

聽著他一連串的苦水,冬雪頓時有些無言了。晦氣?原來在五界之中,自己果然真是人人避而遠之啊?連晦氣這名兒都出來了。

「掌劫女仙,請妳別為難我這小小的鎮守妖,」見她仍是文風不動的,鎮守妖膽顫心驚的,「求妳快點走吧!難不成要我向妳瞌頭,妳才肯……」

「快點什麼?怎能對女仙如此放誕無禮?不曉事理的,還以為妖界連個禮字都不識!」朗朗嗓音頓時化於林間,一抺黑影自濃林中緩緩跺出,「真想不到,這種妖氣漫漫,邪門歪道之處,還會有天界的人來?還是頗具份量的掌劫女仙?這算不算得上是我們妖界的光榮?」

冬雪側首而望,只見了一道偉岸的身影緩緩跺出。墨色的長衫飄飄,襯得他面容宛如天上銀月,一頭銀髮隨意綰著,幾縷髮絲隨風輕散。他面上始終掛著極淺的笑,溫和得有若三月春風,又似秋夜月華,眉如劍,目如星,怎麼看都與那邪魅魍魎打不上交道,身上亳無半分邪氣,看來反倒比那天界某些仙人更來得風仙道骨。

冬雪有些怔了,這樣的男人,會是蜚族妖界之首?這個世道,真是什麼樣的怪事都有啊?她瞅著眼前的臥籬,但見那深沈的瞳眸中,帶著些許好奇與打量,若非他自表身份,只怕自己會以為是那一路的神仙來了。

但憑這一眼,冬雪了然於心,無怪乎軒轅中皇始終拿他不下。那份神色自若的從容與神態,與那軒轅中皇相較,只怕中皇也輸他幾分。

「妖首。」鎮守妖揖身行禮,卻只見臥籬彈了彈指,「下去吧。去把結界封印起來,省得又有人誤闖,你能有幾個腦袋讓我砍?」

聽著他淡漠如風卻又粗暴無禮的口吻,冬雪頓時對那位鎮守妖有些難挨起來,然面上仍是不動聲色。看來三界中,人不可貌相這句話,果真十分妥貼,這個男人一開口,幾乎沒幾句和善口吻,全然與他的外表亳無相襯。

「你就是妖首臥籬?」冬雪看著已然走遠的鎮妖守問道。

「妳方才不是已聽見了嗎?」臥籬說道,「一個妖界之首就夠天界頭疼了,妳還想要有幾個妖首?」

聽出了他的不耐無禮,冬雪仍是淡然說道,「冒昧前來,是冬雪不對。但若非情非得已,也不敢上這蔓渠之山,擾了妖首的清靜。」

「好一句情非得已。說吧,什麼事值得妳這位掌劫女仙,來到我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臥籬說道,「天界向來瞧不上五界的,能讓如此尊貴的女仙來到這兒,想來有非常之事?」

冬雪靜默半晌,才緩緩問道,「今日求見妖首,是冬雪有個疑問,這個答案,怕只有妖首能夠解惑了。」

臥籬逕自尋了根枯木隨意坐了,「妳任度索山掌劫女仙,又名喚冬雪,難怪五界全說妳的骨子血裡全是涼的。冬雪姑娘,妳想知道什麼?」

冬雪靜默的看著臥籬,緩緩說道,「是關於當年軒轅蒼梧之戰。」

「軒轅蒼梧之戰?」臥籬笑了,「那場天禍,不就是你們度索山造成的嗎?南國被滅,南王被殺,軒轅中皇統一九洲,不就是冬雪姑娘妳同度索山排的一齣好戲?如今,妳又來問我這個,會不會太可笑了?」

「妖首這番話,冬雪無可辯駁,但礙於這掌劫女仙的身份,冬雪只能奉命執令,很多事,即便不想,卻也無能為力。」

「既然無能為力,現下妳又來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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