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进宫之前已经做好了要挨打挨骂的思想准备。但成为女官自然不会被打被骂了,甚至还有机会掌握了一部分的权利。想到这,阿圆心里也隐隐有些愉悦。

一直到了回到学馆,阿圆坐在床上还惦记着,心想也不知这做了女史月俸是多少,一会儿则又在猜做了尚宫的月俸。

但后来想想了那只金丝嵌银的香木钗,就觉得尚宫月俸定是不低的。

“阿圆,你在想什么啊?”茉莉一下子从身后探了出来。

还不待阿圆回答,刚进门而入的陈宝珠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哟~~~怕不是还存着些攀龙附凤的心思吧,没想到啊,阿圆你平时看着老实居然就这么有心思。”

这陈宝珠就是昨天抢了阿圆靠窗床位的女孩。

阿圆一听,脸一沉,走上前去推开了宝珠一把关上了门。这才回过头来:“你在胡说些什么,妄议贵人。秋容姑姑可是说了,按规矩要拔了那些爱讲是非宫女的舌头的。”

一听阿圆这么说,陈宝珠一噎,眼睛瞪的大大,声音又高了不少:“怎么啦?事情你好做,我连说都说不得啦。我看你就是故意勾引世子注意力,没想到世子不上当,反倒还被骂了蠢。大家可都听见啦。哈哈哈,可真是笑掉人大牙了”

陈宝珠自小就长得好,本以为在这小小的宫女应该是鹤立鸡群,众星拱月的。却不想来了个沈圆,长的比自己还漂亮上几分,生生抢走了不少的风头,心中那里能不懊恼。现在能多踩沈圆几脚,多泼几盆脏水,她乐意着呢。故而越说越得意“也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教的,年纪小小狐媚手段不少。”

阿圆一听,本来已经降下去火气又再度上涌,怎滴都压不下去。

她推开一旁劝架的怜儿和茉莉,一脚踹开房门。然后弄散了头上的双丫髻,头发一绺一绺的挂下,撕破了裙子上的几处边角,又在地上滚了滚,沾染的满身尘土好不狼狈。看得其余几人一愣一愣的,陈宝珠不由得开口:“你莫不是痴傻了吧,这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要揍你啊”阿圆说着就已经扑上前去,与陈宝珠厮打混战到了一处。别看两人身形差不多,沈圆自小在乡下长大,跟着弟弟两人下河叉鱼上树掏鸟蛋都干过,后来又帮着做家务,可是有一把好力气的。在这场战役中以绝对的力量优势把陈宝珠撕的七零八落的。

手上的拧和挠陈宝珠手臂的动作不停,阿圆一边放开了喉咙喊道:“秋容姑姑,不好啦,陈宝珠要打死我啦·········救命啊·······快来人啦”

很快几个管理她们的大宫女就来了。为首的秋容姑姑一脸倦意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怒气,“给我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等陈宝珠反应过来,阿圆已经上前一步抢先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顿。听到这事情居然还攀扯上了今天上午御花园的世子,秋容姑姑原本就拧结的眉毛更是揪在了一起。

陈宝珠没想到阿圆居然能有胆子把事情闹到这么大,一时间也失去了主张,讷讷的不知说什么好。只知道不停的重复“我没有打她呀,她身上的伤口都是她自己弄得呀,我真没有同她打架。”

听到她这么一说,秋容姑姑心头更是不喜,明明进门就看见两人厮打在一起,小小年纪居然还知道撒谎狡辩。

“刚才她说我娘的坏话,又来扯我的头发,我一时没忍住才还手的。现在阿圆知道错了,请姑姑责罚。”阿圆在一旁小声的说道,她知道今天这一出再闹下去可真没好果子吃了,所以赶紧服软。

“既然不想睡觉,你们两个人就都别睡了,出去顶金盆吧。其余人给我安安眈眈的睡觉,不然我一起罚。”秋容说完就领着几个大宫女走了。

“顶金盆”是惩罚宫女的惯用招数,一只漆金锡铁盆倒满了水,双手搀着跪着顶在脑袋上,一边跪一边顶,一滴水都不可以洒出来。

用这招,不到半时辰受罚者往往就会头颈酸痛不已,双手双脚颤颤抖抖。但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实际却已经是受足了苦头。阿圆顶啊顶啊,后来实在熬不住了,秋容姑姑才发了话,让她们记得这次的教训就回去休息了。

阿圆的膝盖因为跪的太多而青紫一片。她本来就生的白,这样青紫红肿在白晃晃的膝盖上就显得更触目惊心了。

再次躺倒床上已经是将近拂晓的时候了,僵硬的肌肉筋骨,浑身的酸疼总会让阿圆觉得骨缝子里头都是蚂蚁在爬一样,疼得完全是睡不得觉。

看着窗外迷蒙的雾气,远处一点点露出头角的朝阳,阿圆想起从前在家里的日子,想想娘亲想想弟弟,想着想着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咬着被子角呜呜呜,却又不敢发出声音。她知道今天势必是要受罚的,但是她不得不那么做。

她娘常常教导阿圆做人可以选择宽容和退让,但不可一容再容,一退再退。否则只会让别人觉得你软弱可欺,蹬鼻子上脸,变本加厉的糟践你。

所以她今天这么做真的不后悔,虽然真的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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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碧梧殿在余晖中却越发的显得庄严肃穆,气势非凡。

碧梧殿在中轴线之上,统领身后的东西六宫,又与皇帝办公的勤政殿遥遥对望互相呼应。所以自立朝以来,碧梧殿都是皇后的寝殿之处。

两幅金钩半挂着,二十四幅的明黄鲛纱层层叠叠的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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