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才隐约露出半个金黄色的圆边。

古朴清新的江南小镇,仍还氤氲在一层薄薄的水雾之中。白墙乌瓦的人家,窈窕古典,也有一派静谧悠扬。窄窄的小巷,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茸生着绿绿的苔藓,却给这古韵小镇添加了些许的活泼之意。

老井旁,榆树下,少女沈圆正坐在乌木的小板凳上,弯下腰洗着黄木盆里的衣服。

只有十二三岁上下,却已经依稀透出美貌的影子来。秀眉弯弯,杏眼圆圆,唇红齿白。乌黑浓密的头发被一根布绳挽起,只散落了几绺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额头上已渗出些细密的汗珠。

大约是年纪小,阿圆洗了一会儿已经有些气喘,脸上透出红晕,却越发衬得她皮肤白净细腻。

“洗累了吧,进来喝口水歇一下。”阿圆她娘从里屋走出来喊道”衣服放着吧,阿娘来洗。”

阿圆抬起头,用手腕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没事,阿娘。衣服快洗完了,弄好了我再进来喝水。”

瞧着乖巧柔美的女儿,王氏心中颇有几分自得。

待阿圆洗好衣服,就看见八岁的弟弟沈方,背着鼓囔囔的书袋,穿着小布衫,要去上学了。沈方和姐姐长得有五六分的相似,白白嫩嫩的,只是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像个肥嘟嘟的小包子。

看到小包子那么早已经要去学堂上课,阿圆也有些心疼“现在离学堂上课还有些时间,昨天我看你那屋好晚都没熄灯,怎么不多睡会儿啊。”

沈方抬头看着阿姐,同样的水灵灵的杏眼眨巴眨巴“一日之计在于晨,早去还可以将先生昨日里教的文章再默上两遍。”

沈圆看着弟弟这么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也不禁乐了下“好了,好了,快走吧。”

沈方打开乌木小门,正要跨出去时,忽然回过头没头没脑的说了句”阿姐,过两天祖母和大伯娘她们又要来了。“说完就背着包出去了。

这个弟弟素来是比阿圆聪明早熟的,听懂了其中的意思,阿圆叹了口气。

在一年之前,沈圆这个小家虽不说大富大贵,但也是温饱有余,衣食无忧。

她家原是乡下的庄户人家,男耕女织得几代经营到了沈圆祖父这一代倒也积累了些资产,已经成了乡下的一个小财主。有了点闲钱自然是想上岸将身上的泥腥气洗洗干净。

于是沈太爷咬咬牙供了小儿子读书。这小儿子,也就是阿圆的父亲也算有几分才智,考了两次也中了个秀才,只是毕竟小地方见识有限,秀才已经是凤毛麟角。考举人失败后,索性也不再一门心思,托了关系在镇上的府衙谋了个文职。后来又求娶了自己恩师的女儿生下了沈圆和沈方这姐弟。家庭和美,儿女成双,小日子过的很是不错。

没料到,一年前一场急病让沈爹爹一病不起,留下妻子和一双稚龄儿女度日。

想到爹爹的死,沈圆眼眶不禁一红。

但沈父为人也并不是一味死读书的,还算通透,也在乡下积累了些田地和一家铺子。

即使顶梁柱没了。地租加店里的分红足够让这个家生活的好好的。

可是沈父头上还有个大哥,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也就是沈圆的爷爷,偏心小儿子,常常想自己要在田间做得幸苦劳累,而自己弟弟就悠哉悠哉在学堂读读书。结果,长大了自己是个人人轻贱的庄稼汉而弟弟呢成了人人尊敬官老爷。

虽然分家的时候大伯得了大部分家产和乡间的土地而沈圆他爹就拿了镇子上的这套房子。但大伯还是觉得祖父偏心小儿子哇,全然没想起来,当年自己是和弟弟一同去的私塾,但是三天逃课两天睡觉的,被老夫子好一顿的打给赶回家的。

这不,沈圆爹尸骨未寒,大伯就纠集了村长族老,带着老母,借口王氏青年守寡而方哥儿还年幼不放心为由,把沈圆他爹这两年幸苦积攒下来的铺子田地都收走了。美其名曰要帮可怜的侄子看管打理家产。

王氏自然是不肯的,但是一来村长族老都被大伯买通了。那个年头,家族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失去家族的庇佑,王氏一个弱女子,又带着大笔家财是养不大两个孩子的。

二来家里老太太因为大儿媳妇是自己远方侄女素来是偏心大房的。老太太也一直看不惯娇娇弱弱的沈圆她娘的,觉得小儿子早死也是因为娶了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狐狸精。王氏要是不肯交出家产就要上衙门告她个忤逆不孝,不敬亲长的罪名。

王氏没法,只得签约画押协订好归还时期后,交出了店契田契。并与大伯一家约定,待沈方成年且品行端正,有管理田产地产的能力大房就交还财产。

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到沈方成年还有十年,还附加需要沈方人品好,没有吃喝嫖赌一系列恶习,确保不会败掉家产才能要回家产。

算盘打的确实好,现在把东西攥在手心里,等到沈方18岁,到时候只消推说觉得沈方没出息会败光家产所以由自家来好好经营。就算是沈圆一家吃了大亏也没处说理。

所以现在只有沈方好好的读书,读出名堂来。能考出功名,才可以好好的堵一堵大房的嘴。

他们再敢说什么沈方没出息,不能交还家产的,是站不住脚的。就算族长再帮他们,族里的长老们也不会答应。

苏南这一支的沈氏还没有一个读书人真正的进入官场。没有官场的助力,意味着这个家族在当地还没有站稳脚跟。

这也是沈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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