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感、和谐和幸福, 这些东西一旦相加, 或许看似爱情, 也几乎等于爱情。但他们终究不是爱情。

——加西亚马克尔斯霍乱时期的爱情

卢思薇死死盯着司芃, 假如眼神能杀人,司芃已被她生吞活剥。

她是全中国最成功的女企业家, 她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 她说的话便是圣旨,遵照去做就可。没有人有这样的胆子当面指责她。指责她企业做不好, 也就算了,竟敢指责她不是个好妈妈。这些年她在凌彦齐身上花的心血,都可以再造一个商业帝国了。

“我好不好, 还轮不到你这种肮脏卑鄙的女人来说我。”

肮脏卑鄙?司芃冷笑, 随你怎么骂, 都不能伤害我。她偏要说,凌彦齐不敢说的话, 她全都要替他说出来:“他活得开不开心, 你难道一点也不在意?你怎么不想想,他为什么要找我?我有多肮脏卑鄙,他就有多不喜欢你给他安排的一切。”

卢思薇抬手就是一巴掌,动作敏捷老道。站在一旁的林伯吃惊,快走两步过来也来不及制止。司芃情绪激动, 愣是没躲过, 结结实实地挨了。

她更生气了。她从小再不听话, 她的爸妈未动过她一根汗毛。

这女人一看就是惯犯, 不知凌彦齐从小到大,挨了她多少巴掌。

打回去有点过分,她便朝卢思薇吼道:“你不就仗着是他妈,就敢为所欲为,你不就是给了他点钱,有什么了不起。你不配有他这么好的儿子!”

就这几秒,司芃眼睁睁地看到卢思薇脸上的武装破裂,一半是恶狠狠,一半是绝望。她有些惊讶,这个生意场上的金刚女王,这么容易被击败?

哪怕那一巴掌的痛还未消退,她也闭了嘴。

站在楼梯口紧张拘束的卢奶奶开口:“思薇,等彦齐回来再来处理这件事,好不好?”

卢思薇没有答话,眼神空洞地盯着司芃。因为皮肤很白很薄,被打后,左边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太阳逐渐西移,大半落在院墙之外,这个女孩站在吊趟门前,身型像是被嵌进橙黄色的余晖里,轮廓线条与光芒渐渐融合。

她的身材高挑,短发清爽,眼神不羁,她和凌彦齐从前交往过的女孩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卢思薇并不了解这样的女孩。

她只看见,她做了无数次的梦,梦里那个分不清是男是女,模糊的瘦削背影,今天转过身,有了实像。

司芃被她盯得难堪,低下了头。怎么着,她也是凌彦齐的妈妈。在那个孝顺儿子的心里,怕是宁愿对他不好,也不能对他妈妈不尊重。

她不情愿,也勉强自己开口:“对不起,我冲动了点。”

对面还是没有回应。她余光一扫,看到卢思薇的右手在抖。怎么会这样?打那一巴掌,还把自己手打疼了?

因为和凌彦齐的关系,这半年来,司芃对电视媒体上出现的卢思薇,还算上心。知道她今年才五十五岁,经常跑步做瑜伽。这么年轻,也不太可能会得帕金森之类的老年病。

那手为什么会抖得这么厉害?司芃抬头去看卢思薇的眼睛,竟是木然涣散的。她看着司芃,眼神里却全然没有司芃。

林伯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走到卢思薇跟前,轻声唤“卢主席”,一连唤了三声,她才回过神来。

一回过神来,精气聚拢,眼神里再有冰冷哀怨的光,刺得司芃心痛。

“要不是怕彦齐受伤害,我会这么轻易放你走?哼,你要是不想留下手机走,没关系,我不介意送你去找你的龙哥。”

“公检法什么时候是你家开的?”

卢思薇冷笑一声:“四年前,你差点把蔡成虎的手给砍了,应该没忘吧。蔡成虎当时报了案,司法鉴定为轻伤,完全可以按故意伤害罪起诉,刑期重一点的话,判五年也没问题。因为陈龙的压制,没有立案,他被迫和你私了。现在陈龙的往年旧事,正在一桩桩地被清算。你要是不肯乖乖听话,我愿意让你的这档事,在权钱勾结和非法经营中,脱颖而出。蔡成虎可一直想着和你算这笔陈年旧账。”

“哼,我那是自卫。”

“只要陈龙参与进去,那就不会是自卫。”

司芃怔怔望着她。老实说她不太懂具体的法律条文,但卢思薇说得这么掷地有声,她觉得自己真有可能被送进去。到时哪怕被捞出来,有刑案在身,出国签证也很麻烦。

她更在意另一件事,说了这么多话后重新占据上风,卢思薇的手还在抖。为了控制这抖,五指并拢向内握成了拳头。而另一只手撑在钢琴盖上。不是随意搭上去,而是用劲撑的。

她司芃只不过是一个二十三岁无权无势的丫头,对骂几句话,怎能让这位在商界呼风唤雨的企业家情绪崩溃至此。

她脑海里不断回响凌彦齐说过的话,“她是霸道了,但也不会对我用什么非人手段,你要做的是躲在我身后,不要出来火上加油。……,我妈是更年期,压力太大,所以脾气又差了点。”

对啊,他身上没有一点传统男人的做派,又怎会“愚孝”呢?

再看林伯脸上的担忧神色,司芃心中某个答案呼之欲出。犹如湖水遮掩的山岭,要等水退了,方才露出真容。

卢思薇有病。

刹那间,司芃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天啊,彦齐,你总是笑嘻嘻、不正经地说“我很坦白”,我便真的以为你毫无遮掩。

可你从来不讲,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不知


状态提示:95.095--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