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七律掀目看着他,眉心一分分变沉,似凝了团阴霾的云,这云却无雨,只愈发紧绷。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问,“难道说,周先生有所后患?”

周奕低低地笑起来,摆着手:“不,不,柯小姐误会了,那天的情形你不也看到了吗?由于我的疏忽,将钢笔落到了案发现场,导致现在我成了最有嫌疑的人,而我是真的很无辜,所以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早结束,我也能尽快将精力放到生意上。”

柯七律更不解:“你这样,好像不太是一个家中有丧事的人,该有的态度吧?”

明明是亲人死亡,却表现得如此冷漠平静,这怎么想都不太合理。

周奕没有因她的质问而紧张什么,仍旧那副镇静到淡然的神情,甚至还朝柯七律露出一抹客气的笑容,说:“我的确也很难过,但毕竟,死的人只是我姐夫,我想,如果是我的姐姐去世,那势必会很痛心。到底是外人,说实话,我并没有你们所想的那样痛心疾首。”

“那你可真冷血。”柯七律凉凉地道。

周奕微微向她颔首,不做回答。

气氛一时有些僵,但可能只是周围人这么感觉,柯七律和周奕都像没感受到,彼此看着对方,一个紧眸蹙眉,一个笑意渐深。

“我打算将丧葬安排在五天后,希望到时案件有所进展。”周奕率先打破沉默,语气闲闲漫不经心,“其实要想知道真相,很容易,只等我姐醒来后,一切疑点自然昭昭示人。到时你们就会明白,我根本和这案子毫无关系。”

柯七律不置可否,收回视线拿起筷子,夹菜时淡淡说了一句:“我并没怀疑你,所以有没有关系,周先生还是直接和洛疆的刑警同志们强调吧。”

周奕闻声笑了两下,声音不大,刚刚好够传入柯七律的耳朵,待她回头,他已经坐正了身,将划好的菜单递给路过的服务员,还不忘要了三碗米饭。

袁辉明和程琳都不清楚周奕的事,因此听得云里雾里,等菜上齐,三人动筷子,袁辉明才斜了斜眼,朝柯七律递了个眼神过去。

“那桌的是什么人?”他压着嗓子问。

柯七律已经夹起了一块豆腐,闻言顿了下,将它放回原位,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回答:“是洛疆这边的一个生意人,昨晚出了事,具体情况等会儿再说。”

见她目光避讳,袁辉明心下了然,点点头,顺手就将她刚放下的豆腐夹到她碗中,还细心叮嘱道:“多吃点儿,明天我争取亲自下厨,做顿好的给你们。”

程琳在一旁附和:“袁叔,您还会做饭?”

袁辉明抬抬眉梢,挺骄傲:“那你说呢?在部队,我除了是军医,可还是个做菜的行家,那些小伙子们最喜欢吃我做的东西,尤其是秦城。”他冲柯七律笑了笑,问,“七律,秦城没告诉过你这些吧?”

柯七律边吃边摇头:“没有,有机会了一定尝尝袁叔的手艺。”

袁辉明又忍不住笑起来,目光有意无意投向对面那桌,缓缓道:“手艺谈不上,但我每次做饭啊,都觉得像是在抓坏人。什么菜啊肉的,切碎了剁平了,感觉好像是除掉了那些毒瘤,痛快!”

柯七律听而不语,对面,周奕端茶的手微微一顿,嘴角展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

周奕三人是先离开的,临走时,他起身同柯七律打招呼,不忘笑着对她说:“柯小姐,有缘再见。”

有缘?

柯七律并没这么觉得,只是单纯地对他这人不喜,大概是由于秦城的缘故。

这顿饭除了味道不错外,其实吃得并不好。往医院走的时候,柯七律简要将昨晚的事情说给两人,还拜托袁辉明帮忙打听周奕姐姐的情况。

“周奕说的没错,眼下也就是等那女人醒来,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都清楚了。”她缓慢地分析道,“秦城和我说过,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周奕这个名字,我想,最好还是对这个人多调查一番,哪怕和昨晚的案件无关,或许也能查出点儿别的东西来?”

袁辉明赞同:“我会向上面反映情况的,你就别惦记着这种事,现在什么都别想,等秦城回来,我会和他商量。”

程琳自周奕出现以后,几乎就没怎么说话,沉默到此刻,起初柯七律以为她不喜生人,可看着看着才发觉,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你怎么了?”她停下脚步,借着路旁投射下来的灯光,看到程琳紧绷的侧脸,“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程琳拧着眉头看了看她,摆手道:“没事。”

柯七律不依不饶:“这怎么是没事?你刚才还好好的,到底怎么了?”

程琳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柯七律看出她的确有话想说,可不知怎的,又不想强行追问,她想,或许是有苦衷,也可能是某些话不适合在这时说,于是她强压着心头蹿起的好奇心。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握了握程琳的手,“先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程琳再次张了张口,神色犹豫,目光缓缓落到柯七律的脸庞,一点一点聚集着光亮,好像是路灯投影而下,又好像是发自内心。

她说:“刚才那个叫周奕的男人,如果我没记错,他的名字曾出现在犯罪嫌疑人名单里。”

柯七律和袁辉明同时一愣。

这可不是小事!

“你怎么现在才说?害怕了?”袁辉明上前一步,深深皱着眉头问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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