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青春校园>绮罗丛>10.桂魄流光浸茜纱

叶绮给罗慕之烧了三天的菜,罗慕之就享受了三天的饕餮盛宴。

东坡豆腐里吃到青脆的笋片,肉质柔韧的香菇,温拌蛏子酱香满室,一丝海鲜的腥味也无,葱油清蒸鱼鱼肉松软如绵,双耳蛋羹将木耳与银耳剁碎后,与鸡蛋汁搅匀上锅蒸,再淋上鲜香的海鲜汤和麻油,滑腻如油,咽下去好久,喉咙里还是香的。

罗慕之餐餐吃得意犹未尽,要不是叶绮怕他还在吃药,怕积了食屡屡端掉他的饭碗,他快要把碟子都吞下去了。

罗慕之吃得四体通泰,飘飘欲仙,半阖着双目笑道:“你哪儿学来的本事,我家的厨娘也算杭城里颇有名气的了,却做不出这等的美味。”

叶绮笑道:“其实所谓厨艺,除了食材要好,最重要是‘用心’。就如这双耳蛋羹,只可以小火慢煨,将熟不熟时,就得熄了火,扣在锅里,借蒸锅的余热焖熟,这样蒸出的鸡蛋才香滑可口。还有温拌蛏子,只有用新酿出来的头道酱油,才出味道,云大嫂为了买到这样的酱油,在酱铺里等了大半日呢,葱油清蒸鱼也是用的这样的酱油,这条黑鱼是叫他们去三十里外的九月溪捞得活鱼,若不是活鱼,出不了这个味儿!”

罗慕之微笑道:“你做的菜这样好吃,让我一样做菜还你我是还不起了,不过我可以送你字画作补偿。”

叶绮低下头,只是笑,心想这个罗慕之,还真是......幼稚得可爱呢!

罗慕之以为她不信,正色道:“你别瞧不起我,我虽然只中了秀才,可是水墨、工笔、写意我样样都会一些,添上梅花篆字的题诗,一幅画能卖三两银子呢!”

叶绮惊奇道:“哦?你怎知卖三两银子的?难道你卖过画?”

罗慕之就有些骄傲起来,扬起头来笑道:“我是悄悄叫闰徵把画拿到画斋里卖去,竟卖了三两银子!人家可不知道是谁画的,落款儿上我只写了号,没写真名儿!”

叶绮赞道:“好本事!”忽然想起件事,问道,“你博学多才,又中了秀才,怎么没参加秋闱?”早就听说罗慕之博古通今,秋闱应试中个举人应该不难。

罗慕之噎住了。转过脸去,细数檐前雨滴,望着苍绿阔大的芭蕉叶上淋淋漓漓不止,如纷乱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那茜色窗纱,桂树的浅影映在绡纱上,罗慕之一双眸子覆上青郁郁的忧色。

叶绮见他刚才还兴高采烈,忽而消沉起来,暗想不会是秋闱落第了吧,他心性高傲故而不快!于是安慰他道:“这有什么,俗话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秋闱三年一届,三爷才十六岁,还有大把光阴呢!”

罗慕之听了,也就不再提这事,二人又说了些别的,叶绮见他说勉强笑着,神色中却掩饰不住的怏怏,便嘱咐他吃了药多歇着,寻了个由头出来了。

正值午后,不当值的丫头小子都歇晌去了,只剩下一个梅果儿倚在廊子底下打着盹儿,手里摇着一柄羽蓝薄绢绘葡萄纹的团扇,一半拍在缥色碎花银罗夹衫上,一半拍在朱红的栏杆上。

叶绮见她睡得香甜,放轻了脚步生怕扰醒了她,穿过抄手游廊,走过月洞,秋光潋滟,胜似三春,庭院中摆满了各式珍品秋菊,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苦的香气,渺茫而悠远。青砖墙爬满了碧色藤萝,翠阴阴的凉意,与叶绮身上的莲青蟹爪菊缕金绣纹融为一色。

叶绮心田里,也有一丝鲜活的东西,在这清瑟的秋天萌生出春日的蓬勃,暖融融的,拂在她心窝子里——嘴角直想往上勾,某种情愫在她的心底潜滋暗长。

依兰伸头缩脑地隐在一株半枯的芭蕉之后,叶绮一眼就看见她,压低了声音笑嗔道:“快出来吧,谁还看不见你不成?”

依兰只得摇摇摆摆地走出来,叶绮问道:“不回屋子歇着,躲在这里做什么?”

依兰悄声道:“夫人,我刚才听着一些事儿,想跟您说说。”

叶绮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四下望望,拉着她的手,转过一块大玲珑山石,这才问道:“什么事?”

依兰绞着辫梢儿,道:“听人说,他们家三爷身子不好,两个月之前昏迷了一回,连秋闱都耽误了......”

“秋闱?”叶绮倒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他方才闷闷不乐呢,石头上垂下的丝丝藤蔓枯了一半,硬喇喇的扎手,叶绮死死地捏了半日,才觉得手指发痛。

依兰道:“罗老爷下了严命,谁要赶说半个字,立刻打死,所以外头的人竟不知道——怪不得罗家着急给三爷娶亲呢。”

叶绮抬头,初秋天像是洗得发了白的薄绸子,稀稀拉拉的,透了丝丝的光线下来,弥漫在空气里,像扑天盖地的淡金的烟尘,笼罩着罗府,笼罩着她的心,越来越沉。

叶绮沉思了半晌,才说道:“我知道了,如今既然已经嫁进来,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依兰蹙眉道:“夫人也该为自己打算,若三爷对您好,也罢了,若不然,好在如今还没圆房......”

“住口!”叶绮低喝道,见依兰吓白了脸,又不忍心了,缓了口气对她道,“咱们初来乍到,还不知深浅,你别像在崔府似的四处乱晃,真出了什么事,吃亏的不还是你!”

依兰从小跟着她,比剑兰情分更厚,叶绮一直把她当妹妹看,说完,还是不放心,又嘱咐道:“洗心居屋里的事,绝不可跟任何人说起。”

依兰扮了个鬼脸,笑道:“放心吧!”

叶绮极目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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