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玄乐说:“能。”

此时,我整理好了床铺,转过身掀起被子钻到被窝里面去,指指那个整理好的懒人沙发说:“坐。”

玄乐在我眼皮子底下把鱿鱼干放在一边,跳到沙发上,蜷缩起小小的身子,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与其外貌十分不相称的哀伤。

我慵懒地靠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她,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出温暖而柔和的光,玄乐长长的睫毛投下浓密的影子,她动了动嘴唇,“我的父母,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母。”

“他们虽然是难得的修行千年的妖,性格却和善而温柔,和丛林深处的小妖们相处得也很好。”

“但是,”玄乐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而充满仇恨,“自从那个人来了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那个人?”我蹙起眉头。

玄乐点了点头,“准确的说,应该是个有着人形的妖。”

“三年前,我们居住的地方忽然来了个人,看不出他是什么妖,但我爹娘说,他浑身都散发着浓烈的妖气。”

“妖气?你能辨别出来?”

玄乐要摇摇头,“暂时还不能,我的修为太低了。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是个不速之客。后来我爹娘知道了之后便去一探究竟,他们跟我说他跟我们是同类,都是妖怪,所以不必惊慌。那个人在那里住了下来,我和附近的小妖们纷纷躲在暗处观察。有一天,他忽然转身,身后的小妖们一哄而散,我也想跟着跑,但是被一个老树根绊了一跤,摔在地上,抬起头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我吓得魂不附体,心想着这下惨了,没想到的是他却微微弯下腰,对我伸出手,笑着说‘没事吧’,我一时惊慌,连忙站起来,连滚带爬地逃回家了。”

我心里“咦?”了一声,这个人是她的仇人?怎么现在听起来温暖而美好呢?

“呃,那他长什么样子?”不知为何,我似乎对人的外貌有很深的偏执。

“个子很高,”玄乐站起来努力向上比了个高度,“比这还高,他笑起来很好看,我不会描述他的外貌……”

“但是你看到他的话能认出来吧?”

玄乐说:“他化成灰我都能认识!”

“那就好。”我点着头,能认出仇人的相貌,这事儿就没那么棘手了,“接下来呢?”

“我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了爹娘,他们觉得他是个好妖,只是他刚来没多久大家才不敢接近他,说他人生地不熟的在这里很可怜,便邀请他们来我家做客,他说他叫无邪。就这样一来一往,我们彼此都很熟络了,后来我爹娘把他介绍给大家,他便和其他小妖也熟络了起来。”

听到这里,我觉得一切都很正常啊,甚至觉得妖界还挺温暖和谐的。

“但是,有一天,一个小妖忽然死了。大家看到的时候它身上有许多撕裂伤,很像——尖锐的物体撕咬的。”玄乐抬起头,精致的脸上除了悲伤再没有别的东西,“大家都很恐慌,他们以为是没成精的大型野兽干的,此事不了了之。但是没过多久,接二连三的小妖都惨死了,他们身上的伤痕都是一样的,凌乱不堪,但能看出凶器的锋利。于是他们开始怀疑无邪,毕竟这些事情都是他来了之后才发生的,并且他还没告诉我们他是什么妖。”

“接下来——他就袭击了你父母?”

玄乐摇摇头道:“没那么简单,他竭力辩解,大家也都将信将疑。有一天晚上,森林里忽然传来痛苦的哀嚎,大家都跑了出来,唯独我爹娘那晚喝了点小酒昏睡过去。大家看到无邪浑身伤痕,也是同之前的伤痕一样,被尖锐的物体撕伤,就像——山猫的牙齿。”

“那混蛋自导自演了一场好戏,嫁祸到你爹娘身上?”

“没错。他说,他没看清袭击者的具体样貌,但是,看那体态很像两只猫。”

“那样大家就怀疑你爹娘了?毕竟你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诶。”

“他们起初也不敢相信,但是那时候我爹娘没在现场,好心的小妖便说去找我爹娘对质,正好也能洗清我爹娘的嫌疑。于是他们找到了我家,浩浩荡荡的队伍推开我家的房门,我被惊醒了,但奇怪的是我爹娘并没有醒。”

我一颗心悬着,没有问为什么。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同无邪在一起吃饭,那壶好酒是他带来的。”

妖怪的奸诈同人类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他们见没人应答,便走进了爹娘的屋子。我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混在他们队伍里往里看去。顿时就惊呆了,他们的手上嘴边全都是鲜血。可他们还在深睡中啊,表情那么安详。”玄乐忽然激动起来,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我没有什么可以安慰她的话。

“那血,的确是无邪的。但是,我爹娘一直在沉睡,怎么会出门袭击他?这所谓的‘铁证如山’摧毁了大家对我爹娘深深的信任,其实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信任这东西本就玄幻虚渺得很,时而稳固如泰山,时而脆弱如草芥的。”

没错啊,我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小丫头看得还挺深的。

“他们说,要严惩凶手。无邪说,千年山猫精法力强大,最好趁此时他们沉睡之时将其铲除,否则待他们醒来,想严惩也有心无力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好狠毒的妖孽!枉他长着一副好看的皮面!

“我哭着求他们,可他们没有一个人听我的。那些同伴的尸体还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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