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医院。
于辰略一打听,就知道袁友冲在胡芬的病房外,便立马过去找到他,问“你检查完了没有?”
“嗯,”袁友冲点点头,说“没什么大问题,医生给我清洁了下耳道,然后开了滴耳剂和一些口服药。”
“具体啥病?”
“中耳炎。”袁友冲耸耸肩,随后岔开话题,说“看样子,胡芬支撑不了太久了。”
“啊?”于辰有些紧张“她不行了?”
“不是那个意思。”袁友冲摇摇头,解释说“身为犯罪嫌疑人,因病入院,住院费显然得她自己负责。哪怕不做专门的抗癌治疗,只是针对她已出现的病症,每天的住院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换句话说,她耍无赖的代价其实很高,会对家人造成巨大的负担。”
“你仔细想想,她既然能为了自己死后家人过得好一些,而一直隐瞒着自己罹患癌症的事儿,并答应幕后主谋的条件,铤而走险去实施犯罪,显然家人在她心目中的分量非常重,让家人不停的烧钱,她肯定没法接受。”
“她这会儿已经意识到了这点,非常挣扎,估摸着过不了多久,就会主动向我们提出要求要出院了。一旦出院,你认为她还能借自己的病继续耍无赖,甚至拒绝任何交流么?”
于辰抿抿嘴,想到了蔡欢的家人。
这两者,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丝毫不顾及蔡欢的感受,简直不把她当女儿,当妹妹看;另一个,却在得知自己必死之后,愿意去做任何事儿。
然而,这两种行为,实际上都相当自私。前者不必多说,至于胡芬,她完全是陷入了“自我感动”当中,自觉自己非常伟大,乃至为此陶醉,根本没有想到别人是否需要她的“牺牲”。
甚至,这种“牺牲”还可能给家人带来天大的麻烦。
旁的不说,就是幕后主谋真的如约给她家属打了一笔钱,也属于赃款,肯定会被警方冻结乃至没收的,她家人根本得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甚至免不了长期接受警方各种调查,亲朋恐怕也会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待他们,对他们指指点点。
当然了,胡芬确实非常在乎她的家人,只不过她已经陷入了一种病态的自我满足感中,因此潜意识里忽视掉了其他因素,忽略了家人的感受及可能对他们造成的影响。
将这些心绪压下后,于辰忍不住说“确实是个办法,但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袁友冲翻个白眼“你和凶手讲人道?那受害者向谁诉苦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于辰摇头“只是怕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她家属的抵触。”
“你也看出来了,胡芬她倔的很,而且深陷自我感动当中,想要撬开她的嘴可不容易,很大程度上,还得依赖她家人的配合。如果咱们引起她家属抵触的话,调查恐怕就没那么顺利了。”
“嗯,倒也是。”想了想,袁友冲说“那这样,我看她这会儿心也有点乱了,不如咱俩进去,再和她谈谈。只要想办法先把话给打开,让她放下点戒备心,事情或许有转机,不用等到她出院。”
于辰补充说“关键是打破她的自我感动,打碎她的妄想,让她明白,自己这么做对家人没有半点好处,最终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嗯,但一切的前提,都是她能听进去咱们的话。”袁友冲说。
“其实不用想那么多。”于辰耸肩“不管她愿不愿意听,咱们把话说完了让她自己想去就是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她铁定要动摇的。”
“甚至,她现在就已经开始动摇了,否则她不可能是现在这个表现。要知道,住院费虽然高昂,但这么几天的费用,相比幕后主使用以利诱她的金额,应该都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她现在肯定也怕,家人不但拿不到钱,或者拿到钱了,却根本没法用,被咱们第一时间冻结起来,那么,现在花在她身上的治疗费用,可就……”
袁友冲捏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后,同意了他的说法,道“那好。这样,等会儿还是你来问吧,我右耳堵,听声音不大方便,就是自己说话感觉也怪怪的。”
见于辰点头,他又接着问“对了,其他方面呢?有没有什么进展?”
“早上有个可疑的家伙,戴着口罩在自助柜员机给蔡欢打款来着。”于辰回答道,接着,又把周倩欣关于仿真人头的猜测,以及蔡欢过年前后遭遇的事情告诉袁友冲。
他听后愣了片刻,过了许久才苦笑道“你这么一说,仿真人头的事儿搞不好还真是一起乌龙事件……”
“不过,关键不在这,而在于,高焱究竟发现了啥,以至于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连认识八年,感情深厚的蔡欢,都因为一点点的反常表现而被他怀疑。”
“还有,你们忽略了一件事儿。幕后主使发现咱们在调查蔡欢倒不奇怪,只要他稍稍关注本案的调查进展就行了。他有祸水东引的想法,打算利用打款的方式栽赃嫁祸蔡欢,也很好理解。”
“关键在于,他是怎么知道蔡欢的储蓄卡账户的?要知道,账号虽然不像密码那么敏感,让人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可是……举个简单的例子吧,我工资卡卡号你知道么?”
“不知道,但只是因为我没关注,如果我想知道的话,有的是办法……”
袁友冲打断他“如果你不认识我呢?”
“那就麻烦了,虽然不至于无从得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