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程寥落一笑,她六岁那年,有记忆开始,在明家的每一分每一秒便从未有过一刻的幸福安稳,周围的一切都是龌龊而恶心。

可如今,她还要继续将这种虚伪的关系继续下去,真是讽刺。

“子清…为何你的眉头总是蹙着的?以后便由我来给你慢慢抚平吧…”

她此生唯一的那一份欢愉,那个第一次唤她子清的人…

明程的眉头狠狠一蹙。

为何偏偏会在三年前失踪…为何连见面分手道别的机会都不给她,就这样,生生地没了音讯,人间蒸发。

“难道…你也是相信了三年前的流言蜚语,才弃我于不顾的吗…”

凝曲一惊,不知她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但自己也是猜到了几分,她…是又想起了那个人…

“嗯?妹妹说什么?”明逸并未听清,只是见她有些失神,步态不稳,便上前一步想要扶一下他,“你若是”

话未说完,明逸脸色突然煞白!

一只暗箭不知从何处冒出,猛然射下自己的一块衣袖,深深地插进自己和明程身后的那颗大树上!

明逸呼吸有些不匀,怔怔地看着那只暗箭,若是刚才他没有突然上前,想要扶住明程,怕是这一箭,是要落在自己心口,取他性命!

草原之上,人群开始慢慢聚拢,所有人的目光迅速聚焦在了明逸和明程的身上。

“你还好吗?”明逸问。

明程点头。

两人齐齐朝身后树上插着的暗箭看去。

见萧珩过来,大家纷纷让出一条路,“怎么样?”

“我没事。”

萧珩听她说完话,见她没伤着,才慢慢放开她,眼神冷冽而狠绝。

“查。”

仅仅一个字,便让这场盛大的宴会提前结了束。

慕容府的正殿,萧珩坐在正坐之上,而底下站着慕容魏和一众官员。

大殿的气氛有些凝重,谁都不敢率先开口说话。

只是唯有沈韶安然坐在一旁,喝着茶水,置身事外,周围的靖州骑也与众人沉重的脸色不同,好像他们的眼中只有眼前自己的主子。

“启禀殿下!行凶人犯已经被我等抓到,还请殿下发落。”

侍卫们将慕容章五花大绑带上来的时候,慕容魏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犹豫,而下一秒则变成了来迟了的明了。

萧珩唇角一勾,看向慕容魏,手里却似不在意一般继续玩弄着白玉扳指,“这里是慕容府,慕容将军看怎么个发落法吧。”

慕容魏微眯着眼,喜忧难辩地一笑,“慕容章行刺朝中重臣,罪不可恕,这里虽是慕容府,但皇上,太后不在,自然该是豫王殿下作主,微臣岂敢越俎代庖。”

萧珩起身,优雅地掸了掸朝服,深邃的眸子,顷刻射出一丝残酷的光亮,只是语气却随意的很,“那,便杀了吧。”

“不要啊!大哥!大哥!大哥救我!我可是听了”

你字还未说出口,只听一声断裂声后,慕容章的脖颈处便多了一道血痕,下一秒,那颗木偶般凝滞的五官头颅便闷重地掉在地上,只留下一个血色泉眼,不断喷撒。

慕容魏将剑一抛,双手拍了拍,像是在掸去灰尘一般随意,“此事在我慕容府邸发生,凶徒又是我的堂弟,慕容长临确实难辞其咎,今日亲手杀弟,算是给殿下一个交代,还请殿下海涵,千万别伤了我与殿下的同袍之谊。”

“慕容将军言重。将军如此明辩是非黑白,是我大梁之福。”萧珩蹲下身,似在欣赏地上的那个身首异处的血尸,“就是怕将军堂弟心中有怨,凝聚成鬼魂,前来入梦索命,将军这几日便不要上朝了,还是请几场法事,为令弟超度吧。”

慕容魏面色无澜,朝他拱手行礼,“多谢殿下体恤了。不过”

“我会替慕容将军向皇上告—假—的。”萧珩虽是在笑,只是语气却是比刚才重了些。

慕容魏眼眸犀利,但那抹邪魅笑意却从未垂下眉梢,“那,便多谢殿下了。”

“今日也闹得差不多了,诸位都回府吧,也打扰了慕容将军处理后事。”

萧珩闲庭阔步地踏出了正殿,其他人也陆续退了出去,离开了慕容府。

“你真的相信此事是慕容章一人所为?”马车里,明程问他道。

萧珩正闭目养神,只回道,“不然呢?”

“慕容章也是副统领级别,怎么有胆子杀我兄长?!”明程有些恼怒,“他背后若没有慕容魏撑腰,我就不信他敢作出这种事。”

萧珩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只是缓缓睁眼,墨眸凝视着她,“然后呢?你想怎么样?”

“我!”

明程语塞。

是啊!她又能把太后红人,堂堂右将军怎么样呢?!

“且不说这件事没有证据,即便有,那又如何?你兄长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况且他也赔了慕容章一条命,太后一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多追究,都是于事无补,浪费精力。”

见她眉头紧蹙,萧珩眼角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右手微抬,抚在了她的眉心。

“干什么!”

明程下意识扭头,避开他的手。

萧珩的双目间微动荡起一丝隐忍的起伏,侧脸划过一丝似带涩意的弧度后,才将手慢慢收了回来,继续闭目养神。

“你真该拿个镜子照照你现在这张狰狞的面容。”萧珩闭眼悠悠说道,又忍不住将右眼睁开一条缝,余光不屑地扫视了她一眼,“不过,倒省去了以后中元节买符纸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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