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初亮,寒意微凉……
除夕之夜刚过,此时此刻,各家各户前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已然悄然于寒风之中,渐渐微泯熄灭,化为那轻缈而上的一缕青烟,渐渐地,飘散于寒风天际……
北来的凛冽寒风,此刻,于整个天陵城中一路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纷飞的雪花,卷起地上纷繁散落一地、带着微卷的大红色鞭炮烟火碎屑,
吹过那贴着崭新春联,泛着浅浅墨香的家门,吹过那贴着各,带着浓浓的年味,带着飘散于风中的筵席与饺子元宵香气,带着人间纷繁的烟火气息,一路,遥遥地,由北往南而去……
此刻,不过是才刚刚晨曦初现罢了,然而,各家各户的人们,却已然洋溢起了笑容,裹在厚厚的棉服里,从家中走出,于街坊邻里里走街串巷,来往祝福贺岁……
然而,不过隔了一道巍巍朱红色宫墙而已,
此时此刻,位于栖梧宫寝殿的我,却是正盘膝端坐在床榻之上,刚刚结束完一夜的修炼……
虽说昨夜,原是除夕,
按照天陵的传统习俗而言,每当除夕之夜,实则都应整夜燃灯,彻夜不眠,进行守岁,以取替家中长辈祈求福祉,希冀父母能够就此辞去旧岁,延年益寿的寓意。
然而,已然失了父兄,在这世上孑然一身,独立于世的自己,现如今,却貌似,已然不需要进行此项习俗了。
于是乎,昨夜的自己,于那场闹剧一般的劫持与搜宫事件过后,还未到子时,于洗漱完毕后,便已然是脱衣上榻,准备休憩……
原本那挽月见我直接入了寝殿,本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然而,还未待开口,却好似骤然想到了什么般,原本已然到了嘴边的话语不由得顿时生生咽了下去,随即只眼眶微红,微福了个身,便行礼告退了……
而至于那刺客,此番眼见我可谓是全然视若无睹地,只自顾自地一如往常一般做着自己的事,因而,不由得于旁侧沉默半天后,终是在我即将迈入寝殿去的那一刻,冒着寒气冷冷地开口了:
“那我呢?”
我不由得闻声转过眸来,只眸色淡然,神色未变,淡淡开口道:“阁下自然是请便……毕竟,貌似我们的交易早已然于方才便结束了,因而这现如今,阁下自然还是尽快离开我栖梧宫为好。”
“离开,如何离开?”
那刺客似是掩在面具下,微挑了挑眉,又接着道:
“现如今,想来这外间可谓遍布明哨暗桩,而那御林军更是恍若不要命般,只四处不停地巡逻搜宫,因而,此等情形下,我只怕是一出你这栖梧宫,便会立即被那萧祁擒了去,又如何能够出的去……而更何况,想来若是我被擒了,只怕那密信之事到时候自然也无着落了。”
闻此,我不由得冷冷瞥他一眼,随即,只语带寒霜地寒声开口道:
“既然如此,想来我这栖梧宫里,九宫十二殿倒也不算小,阁下只需自己去找一空房间住下即可,总不至于,这阁下还要我亲自送你前去吧……”
说罢,我便转身扭头入了寝殿,反手掩了殿门,不再望那刺客一眼。
……
又是一夜静然修炼过后,
事实上,自从发现了那一神秘空间于自身修炼方面的妙用之后,自己每日的日常修炼实则都会入那一神秘空间进行,而直至晨光初现时分,估摸着挽月即将前来唤我起身之时,自己方才会堪堪那一方空间内而出。
因而,正是因为如此缘故,自己体内的灵气旋现如今可谓又已然隐隐开始有充盈丰沛之意,虽说自己本月才堪堪进阶至三层,然而,我却觉着想来自己这进一步进阶至四层的日子,只怕也是已然不远矣……
待到起身洗漱后,才堪堪,
我便已然是一眼望见那立于殿前中央,立于那天际纷繁飘落的细碎无暇雪花之下,立于那一排笔直挺拔的堆雪青松枝下,那一袭玄衣,眉梢带寒,手持软剑,剑势凌厉之人。
见此,我不由得微挑起了眉,暗道——咦,今日这刺客竟是未带面具,露出了其中真容,而且,较此而言,这更为重要的是,此时此刻,其竟是正在那殿前处练剑!
思及至此,我不由得就此静然立于窗前,闲闲抬手托腮,可谓是饶有兴味的,望着那方向看了起来……
毕竟,说来这刺客可是与那萧祁不相上下的武术造诣级别,因而这此等高手练剑之时,正所谓秉承着“不看白不看”的原则,自己说不定还能从中偷学个几招来……
而后,随着此番视线望去,便望见那人……
剑势骤起,其风而唳,
一剑起,清铮而鸣;一剑落,松枝坠地;
雪舞风停,未见其影;天光骤开,风云乍起;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如月凉寒,皎皎清逸;
浮光掠影,踏雪仍凝;飞云斜渡,烟缈渐息……
而后,随着那被凌厉剑势,所骤然震裂而开的青翠松枝,倏地坠地的那一刹那,
随着那最后一个落剑势就此顿住,天际一片无暇晶莹雪花,缓缓轻巧坠之于那清皎软剑之上的那一瞬间,
那人的一套清逸皎皎,恍若惊鸿天光般的凌厉剑法,也终是就此止住,而后,静然收剑,静静然地,立于殿前……
……
眼见着那人此刻终是转过身来,朝此正殿处行来的身影,我不由得蓦地想到了什么般,忽地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极浅极淡的笑容来。
而后,望着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