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门广场之上,
在望见那一小巧精致的荷包于那一黑袍妖道的手中,瞬间化为灰烬、泯灭成烟之后,
本是声嘶力竭、双目赤红,朝着那一黑袍妖道厉喝痛呼的萧陌,
此番,在那一凌厉清冷之声骤然传来的一瞬间,便仿佛呆滞了一般,瞬间僵直了身体……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即便是岁月变迁、沧海桑田流转,他却也不会忘记分毫……
自御花园梅林的初遇,耳畔呼啸而过的烈烈风声里,蒹葭寒霜、晓露初雪般的淡淡清冷香气之中,那人垂眸而下的淡淡温柔一句“可无事?”
到那一盏活灵活现、烛火微渺,却温暖的照亮了那一个上元节夜的狐狸花灯;
到日后的每一个时刻,那人明眸善睐、璨若星辰,抬眸望来,勾唇而唤的一句“小狐狸”;
到那人轻描淡写、眉眼含笑的将那一个小巧精致的荷包,放入他手心之中,而后,眼睫轻眨,勾唇而道的一句“当当当,给你的小礼……”
至最终,他匆匆赶至刑部府衙处,
只能望见那人手持寒剑、眉眼清寒冷厉,挡在众人身前,朝着皇兄厉喝出最后一句“带着这些人,赶紧走!”
自此,
那个人,就这般,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
在这无趣压抑、令人窒息的巍巍宫城之中,
在这时时刻刻、禁锢束缚着自己本心的虚妄时光之中,
那个人,就如同一道璀璨温暖光华一般,毫无预兆地骤然出现,活的鲜活恣意、坦率从容,
在这灰白无趣的生命里,留下生动耀眼、浓墨重彩的一笔之后,
便就此,烟消云散而去,再无法追寻……
……
他原以为,
再见之日,也许,只能存在于午夜梦回的缥缈梦境里,或是百年之后,长满曼珠沙华的忘川河边……
却未曾想,
在这丝缕暗黑灵气,即将凌厉袭上自己心口的生死之际,
在他以为,自己会这般就此死去之际,
他却闻得那人的凌厉清寒之声,仿佛从遥远的苍穹天际之上传来,
伴随着那一柄锋锐而下的森寒利剑,就此,刺破了笼罩压抑的沉沉黑暗,破开惊鸿耀眼的一线天光!
这,是梦?还是幻影?
亦或是死前,上天给自己的最后一丝眷顾?
然则,
待到他带着几分僵硬怔愣地,抬眼朝天际苍穹之上望去,
待到他望清,氤氲耀眼光晕之中,那人惊艳绝世、出尘如幻的一张熟悉至极的脸时,
他却忍不住眼眶一热,瞬间痛哭出声来,
泪眼朦胧之中,
他只一动不动地呆呆望着那方,嘴唇嗫嚅良久,方才唤出一句:
“美人姐姐……”
……
而天际苍穹之上,
待到视线触及那一黑袍邪修的一瞬间,
那人一双潋滟清晖、璨若星辰的清冷明眸之中,便即刻弥漫涌上近乎实质的森寒杀意,
然则,此刻,她却是骤然勾起唇来,冷冷清寒一笑,讽然开口道:
“大阵?”
“呵,不过是靠着数万人的鲜血性命,与众多阴寒邪石层层堆砌,方才勉强聚起来的低等阵法,连最低级的黄品都算不上,还敢大言不惭地称之为大阵!”
“妖道,看来多日不见,你脸皮依旧是厚的可以啊……”
闻得如此讽然言语,那黑袍邪修本是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欲要反唇相讥,
然则,待到他望清,头顶苍穹之上,那开口出言之人的模样之时,
满腔的翻涌怒意却不由即刻消散而下,反倒是唇角一勾,瞬间,重新涌上阴狠嗜血的浓烈杀意来,
随即,只面容狰狞可怖,诡笑着开口道:
“竟是你?呵,这倒是有意思……”
“本尊先前遍寻你,却是寻不到,没成想,现如今,你倒是自己巴巴地送上门来了!”
“好啊!既然你毁了本尊的血阴大阵,那便以你的血,来凝炼本尊的嗜血灵珠吧!”
然而,闻得如此杀意弥漫之言,
苍穹之上,
凌空踏风,高坐于巨大矫健银狼背上的那一女子,此刻,却只是冷冷勾唇一笑,
就此,清寒出声道:
“呵!痴心妄想!既然如此,那便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来取我性命吧!”
面对如此“自傲”言语,
那一黑袍邪修本是眸色狠厉,暗觉可笑,只满脸轻蔑地,低嗤开口道:
“不过是一手下败将而已,竟还敢在本尊面前出言如此放肆!呵!区区的炼气期四层修为……”
然则,才堪堪说至此处,
他却忽地眸色一凝,神色一变,
陡然发现眼前之人,身上的气息修为,竟似是于他不察间,骤然有了全然不同的翻覆变化,
“怎么回事?”
他不禁眉心紧蹙,咬牙暗嗤,
“不日前,你才明明不过炼气期四层的修为而已,如今才过了多久,竟是变为炼气期六层了!”
可话音还未落,他却又发觉,此事,似是还远远不止这般简单——
要知道,像这般惊人可怖的进阶速度,已然是够匪夷所思的了,
可此人的翻覆变化,似乎,还远远不仅于此……
方才因被此人的骤然出现而吸引了注意力,故而,一时间,他倒还尚未察觉这其中的不寻常之处,
然则,此时此刻,待到他再重新凝眼望去,
却惊诧发现,那人高坐于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