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我……”
此刻,那皇后娘娘只微勾了勾唇,很是随意自然地颔了颔首,淡淡开口应道。
随即,只抬手轻拢了拢,因着吹拂往来的微凉寒风而悄然滑落脸颊的一缕青丝……
清寒月辉下,似锦花树旁,可谓端的是一派容姿绝世、倾国倾城之姿,唇角微勾间,笑的很是温暖和煦。
然而,哆哆嗦嗦瘫坐于地上的那人,
此番,却似是没有这般的多余心情去欣赏眼前这鸦鬓雪肌、轻云出岫般的美人儿,
他只吓得浑身颤栗、魂不附体,几乎要生生就此尿了裤子,上下牙齿与嘴唇哆嗦碰撞着,却半晌,都未曾再说出一句话来……
……
我望着眼前这瘫坐在地上,吓得几乎是魂飞魄散、胆战心惊,身着二等深色宦官服,甚至于,模样瞧着还颇有些眼熟的此人,
唇边弧度,便不由愈发笑的和煦,恍若全然未觉此刻我俩二人正身处的诡异境况,
只悠悠然继续开口问道:
“所以,这其中,埋的是什么呢?”
……
好半天,
方才终于回过神来的,此名鬼祟潜至此处的宦官,此刻,似是终于认清楚了自己如今所处的境地。
于是乎,思绪百转间,
他只极快地垂眼打量了一下旁侧不远处,那正静然躺卧于坑洞之中,土壤半掩的小木盒,便不禁悄然白了脸色……
此番他冒着生命危险,费了这么大一番工夫,避开众人、鬼鬼祟祟地将此木盒特意埋于此处,便自然是清楚那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若此番,这事情能够妥帖办好了,便自然是平安无事、皆大欢喜,
而自己,也自可拿着那一大笔钱财舒舒服服、自在逍遥地过完下半辈子,可若是……
他顿了顿,眼神微缩……
而事实上,最糟糕的,便莫过于乃是如今这般的境况了——
好不容易方才避开一众随侍宫人一路潜至此处,然则,正当下手之时,竟被这栖梧宫里最大的主子给抓了个现行!
此事,若是捅到陛下跟前,便自然是逃也逃不了的死罪,甚至于,说不准还会与前不久烟霞宫里的夏木那般,落得个株连九族、死无全尸的凄惨下场!
若是如此的话,还不如……
思及至此,
他不由倏地眼神一变,面上狠戾之色一闪而过,
抬手摸过出门前特意带在身上,别于腰际处的锋利匕首,只足尖一点,便猛然朝着那清雅娉婷、立于似锦繁花树下的纤细女子身影极快地扑去!
既然如此,反正横竖都是个死,
还不如铤而走险、全力一搏,跟眼前这皇后娘娘拼了!
想来再怎么说,这皇后娘娘也不过只是区区一个后宫妇人罢了,
即便是相对于一般宫里,那娇娇弱弱、走几步路都要喘上半天的其他娘娘而言,可能懂那么几丝拳脚功夫,性子厉了那么些许,
但毕竟不过只是一困在深宫的女子而已,又能有多大的本事!
且先前可从没听说过这皇后娘娘乃是什么武艺高超、深藏不露的高人,
顶多就是因着父兄死后,为了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巍巍深宫之中,多几分自保之力,方才特意学了几天功夫而已。
而自己好歹于入宫前,那也是正正经经练过好些年的拳脚功夫的,入宫之后,虽说干的都是些服侍人的差事,可这根骨拳脚,却也没全然弃了去。
故而,于他而言,
眼前这皇后娘娘即便懂几丝拳脚功夫,却也不过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不足为惧的弱女子罢了……
此番自己若是突如其来地,对着这皇后娘娘全力一击,
想来,也未必没有转圜之地,也未必不能就此挣得一丝生机!
此时此刻,他只觉着眼前这皇后娘娘当真是太过愚蠢了些,仗着自己懂那么一丝半点的拳脚功夫,便什么人也不带,只孤身一人便来了此处,
既然如此,便也就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了!
要说自己这地方倒是选的好,偏僻无人的很,可谓丝毫不引人注目,
平日里有各类花丛树枝层叠挡着,若不仔细看,只怕一时半会,都还发现不了这里面究竟是何情形。
故而,现如今,便只需在此处将这皇后娘娘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就行!
只要到时候将尸首处理干净,掩在这花丛阴影里,
于无人察觉之际,再尽快地回了房,便自然无人知晓今夜这栖梧宫中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得不说,此番他心里想的倒的确是很美——
但,毕竟……
正所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
正当此人浮想联翩、暗自窃喜,
甚至于,就连此番毁尸灭迹的地点、以及后续的逃离应对之措,都已然于此电光火石间,在脑海之中极快地想好了之际,
眼见手中泛着森寒冷光的锋锐匕首,已然一路逼至那静然立于似锦繁花树下的女子跟前,
距离那女子莹白纤细、明皓如玉的脖颈已然不过毫厘,距离成功得手已然不过一步之遥之时,
他不由下意识地心神渐弛,悄然暗松一口气……
然而,还未待他狠戾之色未消,就此勾出一抹志得意满的冷笑来,
却见那原本一直静然不动、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凌厉变故给生生吓傻了般,只呆呆怔愣立于繁花树下的皇后娘娘,
此刻,在眼见那紧逼而来、已至身前的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