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军事历史>荆楚帝国>第八章 未死
郦且知道的消息也不全面,他只知道庄无地一定不会让熊荆死。不然也不会派人把熊悍迎入军营。熊荆薨落的噩耗传来,全国悲哭,但他仍怀有一线希望。

“项将军今日苏醒,言大敖未死。”屈乐看向淖狡,见淖狡轻轻点头,于是把刚才的消息又复述了一遍。

“大敖何在?”郦且上前一步抓住屈乐的手急问。“身在大梁否?”

“不知也。”屈乐知道也只有这个。“只闻军司马与悍王子南下时遇到秦人骑卒,郢师溃军、近卫之军于牧泽之岸与秦人大战,全军尽没。悍王子身着大王衣甲,为圉奋所杀。”

“如此说来……”屈乐突然色变。“如此说来,圉奋知大王未死也!”

所有消息综合起来,熊荆是中箭之后送回大营,然后在突围过程中被圉奋赵腾率领的骑军拦截在牧泽南岸,骑兵追杀步卒轻而易举,楚军因为军阵奔溃,龙骑四散,根本没办法抗衡秦军骑卒。追杀的结果可想而知。中箭之后不能再战,可秦人放出的消息又说熊荆被圉奋阵斩,这就很让生疑了。

当然,将战果注水数倍、鼓吹某个‘英雄’的宣传战报,除去自身失误、修饰战斗过程给上臣看的综合战报,军队内部记录战斗过程的战斗详报,三者虽然都在描写同一场战争,给人感觉确实天壤之别。

庶民只能看到宣传战报,这种战报战斗过程经常一笔带过,只陈述需要庶民知道的那部分内容,鸡血满满,看完对战斗不但没有了解,反而更加迷糊;综合战报侧重点不同,犯错的地方尽量不提或者少提,成功的地方多提,数字或许是实际数字,可一定会人为的巧妙归类分析,使得战斗看上去虽有缺憾,但也情有可原。真正的战斗详报都有统一的格式和固定表格,丁是丁卯是卯,全是数字和冰冷语句,不会有感情用语,也不存在分析归纳,只详细记录战斗过程。

秦人阵斩之说大司马府此前认为是秦人的宣传战报,并不是事实,可现在结合项超的回忆和郦且的补充,阵斩可能还真实发生过的事情。熊悍身上没有箭伤,自然可以与秦人相搏,力竭之下自然可能被圉奋阵战。假如是这样,那圉奋一定清楚他杀错了人。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屈乐一句话让三个马上紧张,郦且强笑道:“圉奋靠斩杀大敖而封侯,若是其直言大敖未死,欺君之罪也!为今之计,当设法救出大敖为要。知彼司已散,然勿畀我可调回寿郢以查此事……”

“不可!”没有知彼司大司马府等于瞎了眼睛,然而现在这种形势下,淖狡宁愿自己瞎了眼睛。

“为何?”郦且不肯放弃。“不信三晋侯谍,亦不行我楚人侯谍否?”

“我楚人何时有过侯谍?”淖狡反问道。“此事勿畀我若知,桓齮亦知也。桓齮若知……”

“不召勿畀我返郢,大敖如何救之?”郦且也反问,他觉得淖狡和熊荆还有其他楚国贵族一样,都对侯谍有成见。“且长公子近日便将即位为王,若是大敖未薨……”

郦且提起即将即位的熊胜。几天时间,大敖薨落的消息已经传到新郢,年仅三岁的熊胜很快就会即位成为新的楚国大敖。即便熊胜年纪很小,时间久了熊荆未回新郢他日再回也难免朝政会出现波折。

“大敖不知何在,不即位秦人必定生疑。”淖狡将郦且打断。他又道:“告知项将军,此事只有四人知之,不可再告他人。我等心知此事便可,即便索问大敖,亦不能告之原委。”

“大敖若在,寿郢必可守至斗矢之军得返!”郦且忽然间有些激动,他看着淖狡大声的说话。“斗矢之军得返,待迁者即可至新郢也!彼等若至新郢,他日……”

“以我楚国之例,覆军杀将,大敖如何返寿郢守之?!”淖狡看着郦且激动,自己没有办法激动,心中只有不尽的悲痛。将率必须担负自己的责任,哪怕是大敖,全军覆没也要自杀谢罪,不然如何向国人交代战争的失败?如果向那些没了儿子的父母,没了丈夫的妻子交代?

而按楚人的习俗,敖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受罪的角色。战胜了不过是获得族人的尊敬,战败了则要受到族人的怨恨甚至遭受驱逐。只有最勇敢的人才会自动站出来成为这个角色,担负起保卫族人的责任。至于后面大敖变成大王,大王日日笙歌、醉生梦死,已经是另一回事了。

淖狡不是郦且这样的破落贵族,根红苗正的他很清楚熊荆即便活着也很难回来。正因如此,他不会像郦且这样暗地里设法要让熊荆赶赴新郢。熊荆真要去了新郢,他如何面对众人的质疑?如何面对那些没有了父亲童子的怨恨?与其如此,还不战死在沙海!如此还能获得楚人的尊敬,逃回新郢,不需要辱骂,仅仅一个眼神就可以将他杀死。

淖狡一句话就将郦且问住了。视荣誉为生命的熊荆怎么可能会在战败后逃往新郢?这与其说是逃生,不如说是羞辱。贵族轻辱则死,估计还没有登舟他就伏剑自杀了吧。

“那、那我等当如何?”屈乐一会看着淖狡,一会又看向郦且,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办。

两人闻言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不救,熊荆很可能就死了;救,救回来熊荆也会伏剑自杀,为自己的失败负责。良久,淖狡吐出口浊气,“召勿畀我。”

*

新郢是一座立城不过一年的新都。去年冬天才确定在这片海湖相夹的上町台地上筑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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