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山上毕竟和楼不同,楼是直下,山上的悬崖上,多少总有些植物什么的挡一挡拦一拦,说不定有一点生还的机会呢?
挂断电话,张文定马上又给开发区公安分局局长石三勇打电话,石三勇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指派了警察上去了。
张文定便把那里的地型说了一下,并告诉他,光上去人还不行,得有设备,请他尽快联系市局,请求武警支援——市公安局局长孙坤兼着武警支队第一政委呢,消防官兵对救人有经验有设备。
石三勇就说马上向市局领导汇报,张文定长吐一口气,挂断了电话,摇了摇头,出门往张程强的办公室去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必须得跟张程强作个汇报,毕竟张程强现在主持局里日常工作呢。
张程强听到这个汇报,脸色当场就变了,站起身道:“文定同志,马上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去山上。啊,赶紧!”
两台车一前一后从旅游局出发,直奔紫霞山而去。
张程强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面跟着的奥迪q7,心里暗想,紫霞山是张文定分管的,现在出了这么重大的安全事故,倒是个打击他的好机会,让他知道旅游局谁才是老大!妈的,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敢跟老子对着干,不懂得尊重老同志,保管有你的苦头吃!
张文定啊张文定,这次要不把你整出屎来,老子跟你姓!
打定了借这个机会搞张文定的主意之后,张程强两道浓眉深锁,心里又涌起一股子怨意。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虽然是张文定分管的工作,可是毕竟旅游局主持工作的是他张程强,市领导要第一个批评的也是他张程强——权力往往伴随着责任。
其实说起来,这个责任的划分也是相当模糊的。
按说吧,这个工程施工,安全生产大于天,施工安全问题,是企业的问题,就算监管责任的话,那些建筑公司的主管部门也不是旅游局。可是,这次的工程毕竟是紫霞山的旅游开发工程,紫霞山的旅游归旅游局负责,出了事情,旅游局就首当其冲了。
真要把这个安全生产的责任归到旅游局头上,确实是很没道理的,但却是非常现实的,现实很多时候都是不讲道理的。
这么一想,旅游局也就不冤了,毕竟旅游局有责任,别的部门也有责任,市委市政府不会只将板子打到旅游局这一家身上的。
当然了,能不挨板子是最好了。
从理论上讲,张程强应该是无神论者,可他这时候也在心里不止一次的祈求漫天神佛保佑,希望掉下去的那两个工人命大别死,哪怕是变成植物人,旅游局的压力都会小很多。
至于家属跟施工企业之间会扯什么皮子,主持旅游局工作的副局长大人就顾不上了。
在紫霞观停车场停好车,张程强和张文定带着人几乎就是一路小跑上山的,气喘吁吁地赶到出事地点的时候,上面已经围了许多人。
这些人中,有施工单位的领导,有掉下去了的人的工友,还有几个警察和120急救人员,大家正在想办法,可却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
地上有两大圈比儿臂细不了多少的绳索,经过施江单位领导的汇报,他们是想结成长绳放下去救人,结成了两根长度超过了悬崖高度的绳子,可毕竟太高了,没人敢冒这个险。
张程强询问了一些情况,对着悬崖下方看了看,最终作出指示,要不惜一切代价,尽一切可能挽救生命,并且叫警察再次跟他们局领导联系,看支援的武警到什么地方了。
张文定看了看绳子,又看了看那面悬崖,觉得说不定下面的人还有生还的可能。
因为这面悬崖并非笔直下去的那种光秃秃的绝壁,而是在中下部的时候有一点小坡度,还长着些树木杂草什么的。人掉下去如果运气好掉到了树上呢,说不定经过树枝的阻拦,只是受了重伤晕迷了呢?
当然了,这个可能性实在是相当低,实在是太武侠剧了一点,但谁也不能说完全就没有。
想到下面可能还有两个生命在争分夺秒等待救援,说不定现在救上来后经过医护人员的急时抢救,就挽回了生命呢?而等到武警赶来再下去,可能由于失血过多或者别的一些什么原因而延误了最机抢救时机呢?
脑子里想着这些,张文定有种把绳子捆在腰间然后下去救人的冲动,然而咬牙切齿了几次,总在话要出口的时候又害怕了,生生将自己想下去救人的念头给埋在心底。
尽管他自认为凭自己的身手和壁虎功,只要腰间系根够承重的绳子,然后将绳子另一头在牢结的大树上捆结实,就算是没人在上面放绳子,自己一个人应该都能下去。
可是,他毕竟没干过这种事情——理论上完全可行的事情,在现实中总会出现许多意想不到的情况啊。
张文定从小跟吴长顺学道习武,却没有看透生死,耳听着师父讲年轻时候的热血和惊险,他总是心向往之,恨不得亲身去体验一把那些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的事情,然而现在他算是真正明白了,师父年轻时候的那些热血岁月,还真不是随便哪个人能够体会的。
这时候,有人就对施工单位的领导说,给一千块钱,他就豁出去了,绑着绳子下去一次。施工单位的领导才不答应这个要求,他巴不得没人下去救人,最好那两个人死了算了,这赔偿比起半死不活在医院里那消耗可少得多呢。
当然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