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是这样,但实际上,在农村,就算是投资也很复杂。”刘浩一脸无奈地说道,“他们决定不了投资商在哪儿投资,但他们能够决定这个投资进不进行得下去!”
张文定看了刘浩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刘浩就继续说道:“木湾那边,特别是镇周围的几个村,都是属于镇上的富村,说话比偏远的村要响亮,做事也比偏远的村要霸道。就算是镇上确定了把项目给哪个村,另外几个村肯定会从中捣乱,到时候,工程开工,什么沙石土方就不说了,甚至连路都会被挖断的。一年工期的项目,能够拖到三四年都没办法完成!他们有的是土办法搞小动作,但又构不了犯罪,最多就是拘留个十五天,出来后他们继续弄……大部分时候,十五天都拘留不了,因为没抓到现行,也没证据!”
张文定嘴歪了歪,这事儿真是让人郁闷。
刘浩看了看张文定,又继续说道:“一般像这样的情况,也不仅仅只是招商引资,就算是有什么拨下来的项目,我们镇上以往的经验,也是叫上周围几个村一起,协商一下分配方案。只要把他们工作做通了,什么项目都容易推进了。”
张文定盯着他,问:“那这次是工作没做通?”
“这次竞争太激烈,工作不是那么容易做通。”刘浩吞了口唾沫,话就有点迟疑了,“所以,镇里就让他们几个村先自行协商,有个大致的方向之后,然后镇里再协调。”
听到这个话,张文定算是明白了,这事儿,木湾镇还真的有责任。
说起来,张文定的工作经验还是很丰富的,而且基层工作经济了丰富。但说实话,乡镇,特别是偏远地区的乡镇工作,他并不熟悉。
区县一级,确实是基层,但这个基层,和乡镇的基层还是有区别的。
至于最初的时候,张文定在随江开发区,其实那都不算基层了,那是属于市里的派出机构,而且事情比较单一,就是招商引资,位置又是在市郊,大家的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其实跟市区更接近。
所以,在张文定的思维之中,招商引资,就是招商的人员负责介绍加推荐,然后最终定下来在哪里投资的,还是投资商自己作主,然后,地方上尽力配合。
他却怎么也没想到,到了燃翼,竟然还有木湾镇这样的操作?
话说,以前县里拉过来的投资,也没遇到这样的情况啊?
不过,以前拉的投资,大部分都是投到县城的,跟乡镇还是不一样,投到乡镇的,就一个中草药项目。
中草药项目……哦,这个没可比性,中草药项目一下子直接就覆盖了几个村,几个村得到了利益,别人眼红也不会乱来了。
但武云这个项目不一样,这个项目资金是大,但是占地面积不大,只能够有一个村得到项目。
这一下,别的村,边远的村肯定是没想法了,但镇边上周围的几个村,那肯定是争得打出狗脑子的。
想明白了这个,张文定眉头就皱了起来,隐隐觉得,这个事情,估计不是那么好处理的,而且,县府那边那一位,恐怕也要借这个事情,要出来刷存在感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县府一把手侯定波要是不跳出来,那就叫怪事了。
侯定波能够干得出来在手机项目那边挑刺的事儿,后来又想在树葬工作上玩一箭双雕的把戏,这次木湾出了事情,他怎么可能不出来搞事情?
这个侯定波,一心只想要在燃翼发出属于他自己的声音,木湾这个事情,他会忍得住不跳一下跳?
虽说事情真的闹大了,侯定波身为县府一把手,肯定也会受到市里的批评,但张文定觉得,能够借此在县里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估计侯定波恐怕是宁愿挨一顿批评,也要打击一下张文定的。
所以,张文定一定要把这个因素考虑进去。
把这个问题一想得深远,张文定也就没了继续批评刘浩的心思了,沉声道:“那这次的事情,就是他们几个村自己没协调好,你们镇里也没协调好?”
刘浩迟疑了几秒钟,然后道:“其实,镇里还没来及协调,他们就打起来了!”
“几个村子械斗,从组织预谋到实施,总要点时间吧?”张文定的火气又上来了,“派出所是干什么吃的?就没点预案?”
话是这么问,但张文定心里很清楚。
这种事情,有预案也没多大作用,最起码打起群架来要死人,时间也短得很。
但是,派出所的工作没做到位这是肯定的,甚至极有可能,派出所在这方面,压根就没什么作为。
既然明知道镇上的情况,那么,派出所就要预防这种情况发生,可现在,闹出了人命,派出所能没责任?
当然了,镇政府的责任更大!
张文定在心里计较的时候,刘浩又开始说话了:“所以说,木湾派出所要换人才行!这个事情,县局那边要重视起来!”
好嘛,话一绕,居然又绕到了派出所长的人选问题上来了。
看来,刘浩真的很想让温大奎去木湾当所长啊。呃,当所长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县公安局和县森林公安局党委委员的身份去兼任,这个事情,还要他张文定点头啊!
只想了几秒钟,张文定就决定,还是要促成这个事情。
他看着刘浩,点了点头:“唔……这个事情,还是要县局提出来。一个好的投资环境,离不开得力的警务力量啊!”
这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