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次彭伟定比起他指证欧阳政的时候坚定了很多,他深深的点了点头:“陛下,是董御史,不,董文涛他昨日来找臣,以一千两白银贿赂臣,要臣作伪证、诬陷欧阳寺卿!陛下,臣一时为贪欲迷惑,答应了他,臣知罪!臣该死!”说着,他表情愤然的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你确实该死!”皇帝表情淡淡的说了句,语气中暗藏杀意,让彭伟定不禁哆嗦了一下,紧接着皇帝又问道:“那你既然答应了他,又为什么反悔呢?”
“陛下,”彭伟定赶紧直起身,面色惨白的向皇帝禀道:“微臣身为朝廷官员,自知收受贿赂、诬陷同僚是死罪,臣不该一时被钱财迷了眼!今日见到陛下,臣心神巨震,纵自知万死也不敢欺瞒陛下!一番深深思量之后,臣便决定要向陛下和盘托出,望陛下能恕臣之罪!”说完,他又深深的伏在了地上。
刚才还有所疑问,现在皇帝算是全部明了了,依他看来,这彭伟定突然反戈一击,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是他应该有什么把柄落在霍云的手中,按照皇帝对霍云的了解,应该是彭伟定的妻儿,在家人这一项上是世上绝大部分人的死穴。
“不!”听完彭伟定的话,董文涛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他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陛下!他在胡说八道,微臣从来不曾贿赂,也不曾授意他什么!陛下一定要相信臣,臣是万万不敢做那些事的!请陛下明察啊!”说完,他也像彭伟定一样,把身体伏在了地上。
“你的确是万万不敢做这些事的!”单单只是听这话很容易让人误解成皇帝是有意要相信董文涛,但是他的语气中却带着微微的讽刺,接着他又道:“如果只是你一个人的话,就算给你一万个胆子你也不敢,可如果是受人指使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他转头看似无意的瞄向站着的王献等人。
在场的众臣都是知道现在朝堂上两股势力正在明争暗斗,也知道皇帝的话肯定是有所指的,这个时候刑部尚书齐止穰站了出来,向皇帝道:“陛下,此案案情重大,请陛下交给刑部全权查察!”
他会毛遂自荐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皇帝并没有肯定,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因为他还在等,紧接着御史大夫伏尧锉便站出来了:“陛下,刑部最近多有大案,齐尚书只怕忙不过来。更何况,此案有御史牵连其中,所以请陛下能将此案交给御史台,臣必然竭尽所能查清真相!”
“两位大人,陛下还未有决定,两位又为何如此迫不及待自动请缨啊?”这次说话的是欧阳政,刚才情况变化的太快,朝臣们都把欧阳政给忘了,现在他们才想起来,此案涉及的大臣中有一个人掌握着一个司法机构。
皇帝垂着眼一言不发,似乎还在犹豫,欧阳政则继续说道:“陛下,其实此案已经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方才微臣已经说过,坐实一名朝廷官员的罪责,无外乎人证物证两样,现今人证已有,只剩下物证了,彭主簿,你方才所说董御史贿赂你那一千两银子现在何处?”
欧阳政的问题不禁让众臣想起刚才欧阳政被彭伟定指证时问的问题,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董文涛了,而且这次的情况会很不相同。
在众臣的目光之中,彭伟定点了点头,答道:“是,那一千两银子现就在罪臣家中!”
“陛下!”欧阳政立刻转身,面朝皇帝道:“臣请立刻让京兆尹府派人前去彭主簿府上将那一千两银子搜出以为物证!”
“好!”这次皇帝十分干脆,开口道:“那……”他刚要下令,便被那跪着的董文涛给打断了,他高声道:“陛下!即便真的从彭伟定家中搜出那些银子,上面又无署名,哪里知道是谁送的?殊不知,那便是欧阳寺卿送给彭伟定以构陷臣,请陛下明察!”董文涛再次伏在地上。
“陛下,”董文涛刚刚说完,伏尧锉便出声赞同,道:“银子既没有名字,也不会说话,如何便能确定它们是董御史送给彭主簿的呢?”
“伏尧大夫,”欧阳政冷声道:“大夫执掌御史台,对刑律之事应当很明白,银子当然不会说话,但它们也不会自己长脚跑到彭主簿家去,彭主簿,请问昨日是谁将那些银子送到你府上的?”
“是,”彭伟定颤声答道:“是董御史的管家,姓韩!”闻言,伏尧锉脸色一变,低下头不再说话,董文涛又是全身一颤、面色惨白,欧阳政则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好,只要将这位韩管家招来审讯便可!”接着,他又抬手向皇帝作揖,语气诚恳:“陛下,请陛下将此案的审讯工作交给臣!”
此言一落地,众臣中窃窃私语声再起,那边的司空李起连忙出声道:“欧阳寺卿虽然长于刑讯,又掌管大理寺,可此案欧阳寺卿毕竟牵涉其中,若是将此案交给你,传了出去,怕是会有人说寺卿有公报私仇之嫌!”
“呵!”欧阳政却是笑了笑:“清者自清,古来掌管刑律者自是要得罪很多人,若是因为顾忌他人言语而束手束脚,不敢对犯罪之人施以惩戒,便是愧对君上,那还不如早日告老、脱去这身官服!再者,”欧阳政瞟了一眼李起,又说道:“此案本是董御史诬告在先,下官可什么都没有说,如今受指证的也是董御史,下官身为大理寺卿自有查清真相之责,何来的公报私仇?”
“欧阳寺卿,”王献转头看着欧阳政,说道:“李司空的意思是,因为欧阳寺卿之前